她把怀表递给惟肖,往耳朵里塞上听诊器,朝靳洛炎走过去,把听筒放在了他脑门儿正中央。仰着脑袋,一本正经,“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这画面,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。
后面三人已经憋笑快憋出了内伤。
靳洛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似笑非笑的脸,额角青筋跳了跳。
侧头避开冷冰冰的听筒,他沉着脸,俯身靠近。
面对一张骤然放大的帅脸,唐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,仔细数了数上面的冰渣子,然后露出困惑的表情——这要求,一点也不过分啊。
靳洛炎哼一声,冷冽的气息落在唐逆脸上,狭长的双眼随即一眯,“展示的话,效果不是跟好?”
说罢,后退一步,抬起一只手。
哎,不要啊!
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,可以用一用这坑爹的玩意儿,又能小小的报复他一下。唐逆顿时有些失望。
失落之情还没冲出眼眸,她眸光一震,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灵活一转,随着一阵耀眼的白光自掌心浮现,一把精美绝伦的巨型弓弩出现在他的手上!
弓弩通体银亮,泛着润泽的光。
靳洛炎面色沉静,身长而立,在风雪中手持一把巨型银色弓弩,这画面,确实好看。
惟肖和于小文盯着他手上的弓弩,面露艳羡。惟妙看着他,少女心顿时怦怦直跳,脸上不自觉地飞上两抹红晕。
唐逆却面色古怪,皱了皱眉头。
靳洛炎一手揣兜,单手持弩,手臂一转。弓弩在空中拉出一条银色丝带,对准树林深处。
三支银箭凭空出现在弩上,“唰!”地一声,三箭齐发。
轰!
三棵参天大树,在百米外,轰然倒下!
“太,帅,了,吧!”惟肖双手捧心,激动得快要窒息了。
靳洛炎和唐逆相隔数米对视着,两人目光幽深,似乎在互相试探着什么。下一秒,手心弓弩已消失不见,白光流转,就像是骤然散开的火树银花,在一瞬过后,又再次聚拢。
变成了银色,长约一米的坚硬圆桶——
“……火箭筒?!”于小文难以置信地推了推眼镜。
“大哥,你是抗了个军火库在身上吗?!”
唐逆神色复杂,一颗心在胸腔里,砰砰砰地跳起来。
难道——这个靳洛炎,和自己一样?
……这是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。
就好像一个人,在一片汪洋里漂浮了很久,然后终于看到一艘船,朝自己开了过来,定睛一看,船上被人罩着一层厚厚的油布,油布下,只伸出来一截手臂,示意她爬上去。
让人欣喜而又惶惶不安。
说到底,还是被这残酷的末世生存法则影响了。
曾经再热情的人,都会变得小心翼翼,那就更别提像唐逆这种,原本性子就不怎么热的人了。
靳洛炎把唐逆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,默默地收起手里的火箭筒,把手塞进兜里,走回到她的面前。
四目相对,那是只有这两个人,才懂的眼神。
“满意了?”声音低沉,在风雪中显得有些空旷,透出几分安抚之意。
唐逆吸了吸鼻子,神色平静地看他一眼,向右侧歪了歪脑袋。下一秒,怀表从惟肖手里抛出,落到了靳洛炎摊开的掌心上。
“马上就要十二点了。”
靳洛炎看着那个别扭的背影,黑潭般的眸底似有几道水波漾开,随即恢复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