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西低声喝道,“什么人?”
喝问声中,人却一闪身子,挡住了门户之处。
但闻来人低声说道:“我!快些燃起灯火。”
包西已听出是包东的声音,急忙晃燃火折,点起案上火烛。
抬头看去,只见包东一脸铁青之色,站在那里,右手按在左臂之上,鲜血已然湿透了一只左袖。
徐凤眠吃了一一惊,急步冲到包东身前,道:“包兄弟,伤得很重吗?”
包东道:“不要紧,在下一点伤势,兄弟还撑得住,敷用一些金疮药,就不碍事了。”
展临昭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绢袋,道:“我们武当门中的止血生肌散,贵兄弟想已听过了!”
包西接过绢袋道:“不错,很有名。”
打开绢袋,取开包东右手,替他敷了药物,包好伤势,才摇头说道:“好险啊!好险,只是分厘之差,就伤到筋骨了。”
包东精神一振、道:“没有伤到筋骨吗?”
包西道:“没有,但不过只是一发之隔。”
包东打个哈哈道:“我还当因此废了这一条左臂,想不到竟然还是好好的。”
徐凤眠道:“怎么回事?”
包东长长吁了一口气,道:“小弟到了厅中,剑门双英刚好结账而去。”
徐凤眠道:“你失血甚多,不宜多言,简单点说吧!”
包东点点头道:“我跟着他们穿过了几条街道,到了一处人群云集的热闹之处,各色灯笼,随风飘动,光如白昼,行人接踵擦肩。两侧尽都是高大漆门宅院。”
展临昭道:“那是什么地方,怎的如此热闹?”
包东道:“是鄂州城中娼妓云集之地。”
徐凤眠道:“剑门双英去那里做什么?难道两人都是好色之徒?”
包东道:“我也是甚感奇怪,剑门双英就算要去那等所在,也该换换衣服,何故如此匆忙,小弟心中怀疑,就追了进去……”
展临昭接道:“怎么?难道那花无欢在妓院之中,也埋下了暗桩,布下了耳目不成?”
包东道:“我瞧那地方不只是设有暗桩耳目,只怕是一处发号施令的所在……”
语音微微一顿,接道:“我瞧他们走进了一家妓院,名叫‘三江书寓’,就随行跟了进去……”
徐凤眠道:“怎么会受了伤呢?”
包西接道:“难道剑门双英敢在众目睽睽的妓院中伤你?”
包东摇摇头,道:“变化很曲折,我追入三江书寓一瞧,只见人如潮水川流不息的出入,院中设备十分讲究,迎面是鱼池假山,流瀑飞泉,两旁是垂帘绣户,彩灯高照,丝竹签管,声达户外,十室九客满,生意可算是生财有道,日进斗金。”
他一生善于经营,聚敛之富,鲜有其匹,但一谈赚钱生意,仍不禁是眉飞色舞,忘了创痛。
徐凤眠十皱眉,道:“说下去。”
包东打个哈哈,道:“老毛病总改不了……”轻轻咳了一声,接道:“小弟眼看着剑门双英,绕过假山,直向后院,就跟着追了过去,哪知假山之后有一座通往后宅韵圆门,有两个龟奴把守,两个龟奴狗眼看人低,大概瞧到了小弟这身衣着,难登大雅之堂,就出手把我拦住,不准入内,小弟本想强闯进去,但又怕惊动了剑门双英,只好退了回来,默查了四周形势,找了一个灯光幽暗之处,跃上屋面,绕到那三江书寓之后……”
徐凤眠道:“可曾瞧到了剑门双英吗?”
包东道:“那后院之中,满种花树,高吊彩灯,照得四周屋面通明,几处绣阁中,都有厚厚帘子垂下,只见隐隐灯火,小弟一看院中形势,已知是经过高人设计的布置,不论你停在那一方屋面,都无法避开那高吊灯火的照射,害得小弟在屋面停了一顿饭的时光,仍是无法跃上三江书寓的后院屋面……”
徐凤眠想到他臂伤敷药不久;多言无益,忍不住接道:“包兄弟,说的简单一些好吗?”
包东笑道:“武当派的金疮药,果然是灵验的很,小弟此刻已经是痛苦全消了。”
徐凤眠知他为人,虽是智计百出,但却是性情中人,嘻笑之中,常蕴挚情,当下叹息一声,道:“好吧!你小声些说,不要震动了伤处。”
包东微微一笑,接道:“小弟瞧来瞧去,想不出跃上那三江书寓的良策,但想这样长耗下去也不是办法,总得想个法子,混进去瞧瞧才是,只好折回原地,借了一件衣服……”
他进门之后,徐凤眠等一直忙着替他敷药,扎伤,来曾留心到他的衣着,此刻看他,竟是穿着一件黑缎长袍。
展临昭道:“你一时之间,哪里去借这身衣服?”
包东笑道:“我找了一位和我身材相同之人,点了他的穴道,脱下他的衣服,留下一些银子,重入三江书寓。果然人要衣装,两个龟奴看了我一眼,竟是未再拦阻,竟然任我走了进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