翔龙尊者哈哈一笑,扶起了徐凤眠道:“钱世兄快些请起。”
挽起徐凤眠,直向厅中行去。
进得厅门,突觉一股寒意袭来,有如骤然间进入冰天雪地之中。
徐凤眠心中大感奇怪,留神看去,只见敞厅两侧排列着一十六座巨缸,后壁间放着一座玉鼎,缭绕香烟,由鼎中冒出来,寒气却由那十六座巨缸内蒸蒸上腾。
香烟和寒气,在敞厅内交混成一片缭绕的烟雾。
翔龙尊者牵着徐凤眠的左手,径直走入厅中一张长形木桌边,才放开徐凤眠,笑道:“钱世兄请坐。”
徐凤眠也不客气,依言坐了下去。
翔龙尊者望了钱大娘一眼,笑道:“令孙人间祥麟,英俊非凡,嫂夫人有此佳孙,实乃可喜可贺之事,足慰钱兄在天之灵了”
钱大娘道:“日后还望尊者多多提携。”
翔龙尊者笑道:“老夫义不容辞……”微微一顿,接道,“老夫由北海冰宫之中,带来了几件中原难得一尝的美味,咱们畅饮几杯!”举起双掌,互击一响。
片刻工夫,缭绕的烟雾中,鱼贯走出来四个白衣的少女,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只木盘,盘上各放了一个紧扣的玉碗。
徐凤眠暗暗忖道:他在这厅中放了这多寒气,想来他那些美味,亦必是冷若寒冰的了。
只见最后一个行来的白衣少女手托的木盘上,除了一个紧扣的玉碗之外,还有三副杯筷,和一个玉瓶。
翔龙尊者取过玉瓶,拔开木塞笑道:“钱世兄的酒量如何?”
徐凤眠道:“晚辈不善饮酒。”
翔龙尊者道:“好!那你就少喝一点吧!”
举起玉瓶,在徐凤眠的酒杯中滴下三滴。
徐凤眠看那玉瓶,最多不过有六两容量,暗暗忖道:我虽然不善饮,但喝个四两半斤的酒,也不会醉,你在我杯中滴下三滴酒来,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。
只见翔龙尊者在钱大娘那小玉杯中加了半杯酒后,又在自己杯中加了半杯,才举杯笑道:“试试老夫这雪香千日醉的味道如何。”
徐凤眠举起酒杯,原想一口吞下,但见那翔龙尊者,只轻轻吃了一滴,不禁心念一动,暗道:这酒名既叫雪香千日醉,只怕是激烈异常,慢慢尝试一下再说,轻轻吃了一滴。
酒入口中,立时有股奇烈的清香,直透入丹田之中。
翔龙尊者放下酒杯,笑道:“钱世兄如是力难胜酒,那就不要吃了,尝尝这几道菜味如何?”伸手把木桌上紧扣在玉碗上的三个磁碗,取了下来。
徐凤眠凝目望去,只见那第一只玉碗一片雪白,有如冷冰在碗中的猪油一般,第二个碗中,放着三个淡红色的圆球,除了颜色有点奇怪之外,像似炸丸子。
第三个玉碗中半碗浓汤,色呈青绿,看不出是何物做成。
翔龙尊者举起筷子,笑道:“钱世兄,小女还在后厅中等候于你,快请尝尝这道佳肴……”当先举起筷子,指着第一只玉碗说道:“这是千年熊掌,钱世兄请啊!”
徐凤眠吃了一口,果是做的十分佳美,暗道:这翔龙尊者,倒是个会吃的人……
只见翔龙尊者指着第二只玉碗中淡红色的圆球,笑说道:“这道是清蒸雪莲子,钱世兄请尝一颗吧。”
徐凤眠举筷夹了一个放人口中,还未咽下,忽听一阵步履声,传了过来。
转头望去,只见缭绕烟雾之中,缓步走过来一个白衣姑娘。
翔龙尊者冷冷说道:“香雪,你来此地作甚?”
香雪欠身道:“小婢奉命来请钱公子。”
翔龙尊者似乎对女儿爱护无比,轻轻咳了一声,对徐凤眠说道:“小女烹饪之术,尤强胜过冰宫名厨,想必她定已为钱世兄备了佳肴,劳驾一行如何?”
徐凤眠缓缓咽下口中的雪莲子,回目望着钱大娘。
钱大娘微微一笑,道:“昔年和公主相见时,年纪大小,难得公主仍然对你念念不忘,还不快去见过公主,坐在这里发什么呆?”
徐凤眠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,随同香雪而去。
出了水雾弥漫的大厅,穿过了二重厅院,到了一精雅小巧的厅堂之中。
一个全身银红衫裙的少女,坐在厅中一张檀木椅上,垂首弄绢,似有着无限娇羞,香雪带徐凤眠进入厅中,她连头也未抬过一下。
香雪附在徐凤眠的耳边,轻声说道:“那就是我们公主了,已在厅堂中等候了很久,请去见个礼。”
雅致小巧的厅堂中,只剩下了徐凤眠和红衣少女两个人,彼此枯坐,默默无言。
徐凤眠虽然想打破这枯坐的沉寂,但他对钱玉与公主昔年之事,全不知晓,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是。
沉默延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,还是红衣少女先行开口,道,“钱相公别来可好?”
徐凤眠道:“托天之福,公主安好。”
红衣女道:“钱相公可曾记得昔年之事?”
徐凤眠只听得呆了一呆,茫然不知如何答话。
只听那红衣女接道:“钱相公为何不言,可是忘怀了吗?”
徐凤眠举手擦擦头上的汗水,道:“公主深居冰宫,声势显赫,娇贵尊荣,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孤苦流浪人……”
红衣少女嗤的一声,打断了徐凤眠的话,接道:“你原来是为了门户之见,我还道你早已忘去咱们许下的誓言了……”
徐凤眠长长吁了一口气,暗道,总算被我应付过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