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奔行的大道上,辘辘轮声,荡起了两道滚滚烟尘。
金兰强行打起精神,留神着四下景物,只见大道岔处,马车正行在一座十字路口,赶忙收缰停下马车,说道:“三爷,这一处十字路口,似乎行人必经之道,请三爷下车来留下暗记。”
徐凤眠昔年被困绝崖峭壁之下,生食了数千颗千年石菌,使他先天柔弱的体质,大为增强,虽然失血甚多,但经过在车上一阵调息之后,竟然大部分复元,一掀车帘,跳了出去。
金兰呆了一呆,道:“三爷,你……你的伤势全好了吗?”
徐凤眠似乎也未料到,自己的伤势复原的那么神速,先是一怔,继而淡淡一笑,道:“我好了,你的伤势轻些了吗?”
他和金兰经过一番合力御敌的恶战之后,不知不觉间生出一份关怀情义。
金兰喜上眉梢,嘴角间泛升起一缕宽慰的笑意,道:“多谢三爷挂怀,奴婢伤势轻多了。”
徐凤眠道:“那很好,你要好好的调息伤势,我要传你几招剑式,日后和人动手时,就不致轻易受伤了。”
金兰嫣然一笑道:“奴婢死不足惜,但望三爷要好好保重。”
徐凤眠道:“前程茫茫,日后仗凭之处尚多。”
说完,直起身子走去,在岔道口处,留下了暗记。
金兰口虽未言,双目却不住的四面张望,生恐此时有人追到,又将难免一场溅血惨局。
徐凤眠划好暗记,幸喜还无人追到。
徐凤眠登上马车,还未坐好,金兰已扬鞭抖缰疾驰而去。
徐凤眠骤不及防,身子斜斜倒了下去,刚好憧入了玉兰的怀中。
只见玉兰娇躯微微侧了一下,口中高呼一声:“好疼啊!”
徐凤眠吃了一惊,挺身坐起,暗道:看来化骨毒丹,不但可使人慢慢中毒死去,更可怕的还是服用人立刻失去了武功,以玉兰武功而言,我无意的撞她一下,绝对不致于失声喊疼……
忖思之间,忽听玉兰尖叫一声,满车滚动起来。
徐凤眠心头大震,凝目望去,只见玉兰全身肌肉,都似在开始收缩,声声尖叫,刺耳惊心。
奔行的乌车,陡然停了下来,软帘启动,金兰一跃而入,看玉兰满车滚动的神态,登时花容失色,黯然流泪。
徐凤眠惊震的心神,逐渐平复下来,右手疾伸,连点了玉兰三处穴道。
玉兰那惊心动魄的尖叫声,停了下来,滚动的身躯,也暂时静止不动,但脸上痛苦的神情,却是更见凄厉。
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,道,“好厉害的化骨毒丹。”
金兰回目望了唐三姑一眼,只见她端然而坐,神情十分平静,毫无毒性的痛苦,心中大为奇怪,说道:“两人都服了化骨毒丹,怎么只有玉兰姐姐一人发作,唐三姑却没有事。”
徐凤眠凝目思索片刻,道:“如果以药性计算,两人都还未到发作的时间,只是全身受不得一点撞击伤害,略受损伤,立即将促使药性提前发作,我刚才无意中撞了玉兰,才引她毒性早发。”
金兰泪如泉涌,缓缓伸手,摸出一方白绢,拂拭着玉兰脸上的汗水。
原来那玉兰虽彼徐凤眠点了数处大穴,口不能言,身不能动,但缩筋之苦,并未消失,只疼得香汗淋漓。
金兰一咬牙,伸手又点了玉兰的晕穴,缓缓对徐凤眠说道:“三爷,贱婢实是该死,愿听三爷的责罚。”
徐凤眠怔了一怔道:“金兰,你这话是何用心?”
金兰道:“贱妾心中还存有一件隐秘,未曾告诉三爷。”
徐凤眠淡然一笑,道:“什么隐秘?”
金兰道:“大庄主来过了……”
徐凤眠心头一震,道:“什么?大庄主来过了,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?”
金兰道:“那时三爷因失血过多,疲劳过度,晕过未醒……”
徐凤眠低头望了伤处一眼,道:“我这伤口上的敷药,可是大庄主为我敷的吗?”
金兰黯然说道:“大庄主把三爷扶入了马车之中,替三爷敷上了药物,但也替三爷结下了无数的大仇血债。”
徐凤眠奇道:“结下了什么深仇?”
金兰道:“大庄主隐身在车篷之中,不知施用的什么武功,连伤了九个逼近马车的武林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