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便就多谢汗王了。”温九矜持点头,只留给他一个侧脸。
轴陷又交代了几句,随即便匆匆离开了。
若是多留一会儿,保不齐家里那个就又打翻了醋坛子。此时月光正浓,清风拂面,一边这样想着,轴陷也觉着不对起来,明明自己是去找那嘉福公主兴师问罪的,本应该……可怎么突然就谈拢了合作?
或许是一见那个敢于以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女子,才相信她那发自内心的从容气度?
无妨,就冲着她那公主的身份,轴陷也似乎能相信跟中原周国的合作能继续下去,可又有谁能想到,她是被偷龙转凤的温家九郎,以一己之力来漠北搅动风云。
摇摇头便将这茬事情甩出脑海,安排好了边境的安危,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着称王的祭礼了。
一波三折得来的东西总是比别人双手奉上的更好,虽然轴陷也喜欢不劳而获,但迎娶舒悦的经历让他明白,是否付出了努力是对最后结果的珍惜程度有着很大的影响
当然,舒悦与称王霸业并没有可比性就是了。
……
晨起梳妆的时候折柳和苏华已经在身后伺候着了,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衬不起艳色的胭脂,若是不施脂粉又显得太过素净。甚至不止是素净,温九现在的脸色可以说苍白到可怕了。
两个侍女晚间还在依偎着寻求奚燚的帮助,不一会便回到了自家主子身边伺候着洗漱服药,只觉得人生如同做梦一般起伏不定。
奚燚护送她们两个回来的时候,自然也瞄到了被传的漂亮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大妃,他原本还有些期望,可一见到了温九憔悴枯瘦的脸便泄了气,心里更是心心念念着漂亮又温柔的苏华了。
“主子,这妆上不上啊?”
折柳实在拿不定主意,只好开口询问。
温九既困且倦,更有小腹坠痛,勉强睁开眼,轴陷邀了她今日观礼,这事算是近些年来的大礼推距不得,她更是想着奎叔他们会不会混进来与她暗暗传递消息。
“算了吧,且就这样。”
镜中昏暗的人脸模模糊糊,温九又闭上了眼睛。
原本大妃中帐里的所有物件都被烧的一点不剩了。
“主子,药熬好了。”
苏华微颤端着一个瓷白的药碗走了进来,袅袅热气蒸腾而起。
这是趁着吴瑞过来把脉诊治的时候开的药,明是为养气补血,实则却是大寒堕胎,且对身体也大有损伤,尤其是这这个时候。
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,这孩子虽无辜,却也绝不能留了。
若是被轴陷发现了她还身怀伯尧子嗣,必定多疑多思,不管她是就此逃回大周还是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一段时间,这些都不是好现象。
温九垂下眼睫,内心虽悲苦,将碗中温热的药液一饮而尽,却扬起了属于温氏之族的骄傲,虽为女子,但胜却男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