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是笑你,”他说:“笑你坠入迷津、无舟可济,笑你抱憾终身而不知。为将者,自当以护国为己任。凯旋是荣,捐躯亦是荣,叛国为辱,谋逆为辱,于此无关的殊荣,皆是云烟。是你,偏信那些关乎战神的流言,太在乎外界那些看法,名利看得太重!亦是你,心怀谋逆,为夺得首冠,不惜在猎场暗中设计,你虽如愿夺冠,却也是弄巧成拙,正落君主的大网之中!”
“住口!”被那谋逆二字一震,黎桑闳志顿时拍案而起,指着卫凯旋的鼻梁道:“是你父亲卫江山落井下石暗中举荐于我!是景帝听信谗言赐下镇守西荒的朝书!”
这般说辞听得不由得卫凯旋心中轻叹连连,他于平静中抬眼,看了看震怒的黎桑闳志,“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,镇西王焉能不知?二十多年来,镇西王只是不愿直面罢了。”
他的父亲深陷朝中权谋太久,以至于在那场群英会上,到底未能看清君主真正的动机。
景帝真正忌惮的,不是功高盖主的卫府,而是他的亲兄弟罢了!
章王府势大,京中流言又盛,章王府之心,景帝既看不清,便只能忌惮。
“……呵呵呵呵呵!”
沉闷的空气忽然被一串僵硬的笑声给打破。
黎桑闳志蓦地跌坐下去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那笑声,听不出是怒,还是悲。
“自古藩王命多薄,为了这样的命运将来不降临在我的身上,我几乎是倾尽所有地去效忠于他,可他到底还是不信……呵呵!
“这世上哪有完全的忠,若要问一句私心,我黎桑闳志余生所求,不过是加官进爵,封妻荫子!”
……
黎桑闳志满是平静地站了起来,看向卫凯旋时,忽然笑道:“你笑我坠入迷津,无舟可济,其实也不然,毕竟还有你替我拨云见雾。反倒是你自己,水涨船高,难免覆舟。呵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