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的身体令我羡慕,他把她们搞得高潮迭起、欲仙欲死,但他却这么默默无闻地‘陨落’了。
‘陨落’的两个字写错了,记得改正。
姑娘们在葬礼上为我哭泣,因为他们再也找不到比我这里更好用的东西了。
作者:村田雄一。”
教室内一片笑声,底下的市川一听就知道是村田那家伙写的,他肯定是想让新老师难堪,却没想到她直接当着全班的面读了出来。
但村田也没有任何害羞之类的,能写出那种作文的人根本就不知道“害羞”和“不好意思”这两个词怎么写。
水野纪子一张接着一张地公开朗读了他们写的作文,不论上面的内容有多糟糕或者不堪,她都没有介意,并且在读完后给出自己的改进意见。
“很棒的作文,运用了很多词汇去展现了死者的特点,不过记得下次在写作时尽量不要出现错字,写完自己检查一遍就可以,我相信你可以做到。”
水野纪子推了下日常下滑的眼镜,接着拿起下面的一张。
“他本是一名文静的男孩,他曾是我的骄傲,他好像从来没有向我抱怨过什么,又好像向我抱怨过什么。
他为什么要抱怨?
所有人都喜欢他,我也尽可能地让他拥有和其他人一样的生活。
他还有什么不满?
他为什么还有不满?
他为什么忽然会变成了那副样子。
变得如此的暴躁,如此的喜欢与别人打架,如此的擅长闯祸惹事。
为了工作,我们甚至连和他说话的时间都要省去,这都是为了他。
老实说,我不认为这是我们的原因,我们是称职的家长。
可我们努力地工作,对他辛勤地培育,换来的却是学校里无数个打过来通知我们孩子惹事了的电话。
换来的却是他参加火拼死了的消息,死在了一个我们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街道。
我那可怜的孩子,他永远也去不了东京大学了。”
教室内出奇的安静,只有台上水野纪子朗读的声音。
底下的学生一个个全都抬着头出神地注视着她。
水野纪子朗读的内容让他们联想到了自己,他们过去的生活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。
明明是可以抱着父亲、母亲撒娇抱怨的年纪,却连个让他们倾诉的对象都没有。
难过、伤心、委屈、不解,种种事情全部积压在心底,无从发泄。
他们被困住了,困在了一个不断注水的玻璃箱里,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,愿意听他们的求救,四处涌来的水流让他们只能选择打破这面玻璃,突破这片束缚。
市川不安地低着头,摆弄着自己的手指,不时看向讲台的方向,
朗读的进度越是靠近末尾,他就越不安,他的行为和周围的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直到水野纪子停顿片刻,说出了“匿名”两个字后,他的心才放了下来,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后,融入了周围的群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