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儿，顾星眠低头靠了过去，苏炀看到立刻低头靠近，两人的额头隔着那看不见的东西，相抵着。

苏炀和顾星眠还是没有说什么，只是那样寂静沉默的陪伴着彼此。

时光静好。

岁月长安。

直到警报声打破这片美好的安宁。

苏炀原本闭着眼睛，神情看起来很放松，唇角微微勾起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听到声音，那点稀薄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。

他快速的睁开眼睛，目光落在顾星眠的脸上，然后紧闭起双眼。

仿佛只要这样，就可以无视这警报声，无视所有的一切，将这个瞬间无限期的延长下去。

顾星眠比他平静太多，她只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，淡淡的睁开眼睛。

看到眼前紧紧皱眉的苏炀，顾星眠真的又心疼又觉得无奈。

她的爱人有些时候真的很孩子气，很可爱。

顾星眠就这样看了苏炀很久，直到时间来到尽头，才温柔开口：“苏炀，睁开眼睛，看看我，你再不睁开眼睛，就看不到我了，这次分开，大概又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，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挥霍浪费。”

苏炀这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帘，眼圈发红的望向顾星眠，“嗯，我在看着你，一直都在，星眠。”

顾星眠嗯了一声，说：“我也在看着你，苏炀，一直。”

两人在这时突然沉默了。

不过时间很短，大概只有几秒，苏炀抬起手挡在顾星眠眼前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几乎都是气音。

“闭上眼睛，星眠，记得刚才的我就够了。”

顾星眠说：“好，我闭上眼睛，你也是，不要看我，你只能看着现在的我，记得这个我，知道吗？”

“知道，”苏炀沉声回答，“我们一起，三，二，一。”

苏炀拿开右手，他眼前心爱的妻子很乖，很听他的话，乖乖的闭着眼睛，苏炀很喜欢顾星眠这样听自己的话。

第三道警告声在这时响起。

苏炀温柔的注视着顾星眠，看着她一点一点碎开，他的身体也是，从内而外，一寸一寸的分崩离析。

疼痛已经习惯了，他们会不断的碎裂，不断的重组，只是苏炀和顾星眠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这个过程，看到自己不成人形的丑陋模样。

这是系统给予他们的惩罚。

永远被禁锢在塔的世界，看着其他玩家抱着一丝希望，而他们永坠绝望。

身体不断碎裂重组，经历着一次一次肝肠寸断的剧痛。

还有，永远不能触碰自己最爱的人。

诅咒一样的惩罚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