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!娘!”
午夜时分,承汲忽从梦中惊醒,又是一次冷汗淋漓,又是一次气息难平。
点上一盏烛火,微弱的光亮渐渐在漆黑的屋子里蔓延开来。
打开窗子,一股凉风涌进来,承汲这才觉得清醒了许多。
“娘!此时此刻,您究竟在哪里啊?今生今世,儿子还能再与您相见吗?”
无数次这般暗自心问,情难自已,往事一幕幕萦绕心头……
“皇上,昨夜,臣妾又梦到了铭儿。”绮华宫中,皇后低声说到。“皇后若念子心切,就常到永康宫看一看公主,以求安慰。”
“不知为何,臣妾每每见到盼君公主,总觉得她……”“如何?”皇上紧跟着说到。
“臣妾一时也说不太清楚,就是觉得那孩子既无铭儿之神韵又无康氏之容颜;从她身上,臣妾似乎寻不到预想中的亲近之感。”“皇后多虑了!盼君尚且年幼,自是瞧不出哪里像极了父母双亲;待其一日日长成,也就慢慢现出亲子神形之合了。比方说泰儿吧!泰儿幼时亦是看不出何处与朕相像,如今渐渐长成,其偶然间的神情举止,倒是愈发与朕相似了!”
“皇上,臣妾斗胆一问,您是否已然属意二皇子继得储位?”
皇后如此一问,皇上并未即刻回应。
“立储事关重大,朕尚未决断。”
“臣妾的铭儿不在了,如今,皇上膝下只有二皇子、三皇子和六皇子,如何选立新储,唯祈皇上三思而行、圣明而决。”“将来,无论哪位皇子继位,皇后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。”
“臣妾死罪,说句大不敬之言,来日,若皇上不在了,臣妾便追随您于地下;那样,皇上、臣妾还有铭儿,就能相见团聚了!”……
七日后,这一晚,刘太医再次入得望春宫。
“娘娘,明日,奴才最后一次入毓亲王府为承恩诊脉,不知娘娘是否有所交待?”“刘太医不仅医术高明,更难得的是心思细密,竟能未卜先知,猜出本宫会有所交待!”
“奴才不敢!娘娘一番深谋,岂是我等鼠辈可轻易揣测?”
“为庆承恩之康愈,明日,本宫要送毓亲王一份大礼!”
说着,刘太医恭恭敬敬自雀贵妃手中接过一物。
“好生安放在毓亲王府,断断不能有半分疏漏!”“是!奴才记下了!”
“刘太医为何不问一问本宫,这盒中到底为何物啊?”“娘娘,侍奉主上,奴才晓得分寸与应守的规矩。奴才本是微贱,娘娘乃赏识、提拔奴才的恩人,奴才心无旁骛,只求尽心竭力、全全相报!”
“你自安心!来日,大事可成,本宫必定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富贵恩荣!”“奴才叩谢娘娘!”……
“紫云!紫云!”
暗夜之中,承汲轻声而急促地叩着门。
“何人?”“是我!宝天!快开门啊!”
然而,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,这一次,承汲看到的不再是从前那张溢满喜悦的如花容颜。
“紫云,你……你这是怎么了?怎的哭红了眼睛?”“宝天,娘……娘怕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