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皇上留在了雀贵妃处,盼君公主更是由奶娘陪着宿在了望春宫。
“娘娘,夜深了,您还是别再等了!奴婢已然打探过了,今儿晚上,皇上歇在了望春宫。”“本宫没料错,皇上还是去了她那儿!”
说着,德妃搁下了手中的针线。
“娘娘,皇上不过是偶尔临幸,您又何必忧心呢!再者说,皇上不是已然属意二皇子为储君了嘛!君无戏言!”“是!皇上是亲口说过,要将太子之位传予泰儿;可本宫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,就如同一块石头悬在半空中,迟迟不能落地。”
“娘娘,立储事关重大,您总要让皇上持重而行吧!欲速则不达,二皇子的太子之位自然要来得顺势、来得稳妥!”“绮雯!眼下,本宫意乱心忙,也幸亏得你在身旁时时劝慰、事事宽解了!”
“奴婢自幼跟随娘娘,娘娘待奴婢有恩,奴婢自当忠贞不二、尽心侍奉!”
接过绮雯奉上的安神茶,才送到口边,德妃又停住了。
“你可知,永康宫的肖凌已然疯了!”“奴婢知道!听永康宫中的其他婢女说,那个肖凌起初是精神不济、整日倦怠,再后来是夜寐惊起、胡言乱语,到最后便口开不利、疯癫无状了。”
“她本想告发暗中投毒之人以博取恩赏,可没曾想,一个思虑不周,竟为此把自己给毁了!”“肖凌这是自不量力!她一个区区贱婢,即便说出了什么,皇上也断断不会听之信之!相反,皇上会认为她心怀不轨、扰乱宫闱;这样的妖祸之人,圣上岂能容得下!”
“肖凌告发如玉,如玉未曾招供便惨死狱中;这背后的种种隐秘,若非皇上之意,则必定与望春宫脱不了干系!”“娘娘,咱们管它有什么关联!反正,康夫人是死了,且终没能诞下龙孙!”
说罢,绮雯将一柄银针扎在红色的线团上。
“自从康夫人怀有身孕以来,本宫日日忐忑,生怕她生下个儿子;若真真得嫡孙,那泰儿也就再无缘储君之位了!后来,其月份越大,本宫瞧着她的肚子就越觉得会是个男孩儿;寝食难安之下,为了泰儿,本宫不得不暗下手段!”“娘娘这样做,全全是为了二皇子!”
此时,望着绣案上、五彩丝线织就的锦簇繁花,德妃不禁叹了口气。
见状,绮雯跪在德妃膝前。
“娘娘,奴婢知道,康夫人之死令您心神难安!”“绮雯,若不是为了泰儿,本宫也不会出此下策!”
“娘娘,锁魂丹是奴婢备下的,亦是奴婢亲手交予永康宫外的侍卫之首;侍卫之首与宫中婢女相通,这才神不知、鬼不觉地将夺命之物下到康夫人的饮食当中。若论谋人性命,这是奴婢的罪!来日,若上天降下刑罚,奴婢一人甘愿承受!”
“绮雯,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,除了泰儿,唯有你是本宫至亲之人了!”
此刻,德妃的泪眼簌簌而下。
“只要是为了二皇子、为了娘娘,纵是赴汤蹈火、千刀万剐,奴婢心甘情愿、在所不辞!”
“不!本宫不许你这样讲!咱们都会好的!都会好的!”“娘娘,二皇子必须当上太子,必须成为未来的新君!否则,一旦承坤继位,皇贵妃是断断容不下您的!为了您与二皇子在宫中的生路,您必得狠下心来,闯过这血雨腥风的生死一关!”……
暗夜之下,窗外,已然亲耳听到了一切的承泰悄悄出了麟德殿。
独自走在宫道之上,他第一次觉得皇宫是那么的大、每一条路都是那样的孤寂而深长……
“二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