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对天起誓,自入宫以来断断不曾欺瞒圣上,若有违誓,人神共愤、天地不容!”
望着跪在面前的承汲,皇上抬了抬手,示意其起身。
随后,皇上落座桌前,承汲立刻为其斟上一盅茶;倒茶的时候,他极力让自己镇定,绝不允许显出一丝慌乱与惊惧。
“今日,毓亲王奉召入宫议事,朕见他气色不大好。”
承汲并未接皇上的话,而是稳稳地放下茶壶,静待后言。
“你怎的不问问毓王为何如此?”“主上之事,奴才不敢多言!君前妄言,这是宫中之大忌!”
“朕问了毓王才知,六夫人疾病不治,已然故去了。”“六夫人她……她不在了?”
“是!前些日子,朕曾命太医入府诊治,太医说六夫人气血亏虚,且四肢多见紫癜,怕是弱症难愈啊!”“六夫人正值芳华却不幸离世,难怪毓王爷会面露悲戚之色。”
此刻,承汲心中深知,六夫人的死绝不是气血亏虚、积弱不治,这定与一直侍奉其食疗的袁守鑫脱不了干系;为了封口,为了保自己于府外宫中万无一失,袁守鑫必是暗中取了“窃听之人”的性命。
“朕原本想着,毓亲王府只有毓王妃与一位旧病缠身的侍妾,子嗣也只有承恩一人;妻妾凋零、子息单薄,这毕竟是不好的。没想到,朕将自己的小妹嫁了过去,依旧没能让毓王府人丁兴旺起来,反倒送了小妹的性命。”“毓王爷定会感念皇上的恩德,只不过,寿夭天定,这世间之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。”
“虽说天意难料,但人意也断断不可忽视!细细想来,除了那位缠绵于病榻的失宠侍妾之外,毓王的侧妻也好、小妾也罢,通通是命不久长;如此看来,身为亲王正妻,毓王妃怕是女德有失啊!由这样的嫡母带着,朕还真有些替承恩担忧啊!”
稍稍顿了顿,皇上接着说到:“明日一早,你携赏赐到毓亲王府走一趟,代朕去瞧一瞧承恩;承恩是毓王膝下独子,作为皇叔,朕不能不多加怜惜。”“是!奴才遵旨!”
“记得从前,子侄一辈当中,朕也曾格外看重一个,那孩子的眼睛凝聚了天地日月之灵气,甚为透彻清亮;时过境迁,想起那一幕,记忆犹新、恍如隔日。”……
“端王爷的宝儿长得如此俊俏!瞧这眼睛,莫非是吸取了天地日月的精华,眼神这般通透明亮。宝儿,皇叔的儿子也有一双充盈着灵性的大眼睛,和你一样。”
“宝儿,皇叔赐你一名可好?你哥哥叫承平,你就叫……承汲吧!”
“承汲,这方玉印朕就赐给你了!待你长大成人、建功立业之后,可将封赏予你的王号刻在上面。你父亲就有一方王印,但那玉印的质地远远不及你这个。此物甚少可得,万里难寻为双;稳稳当当地收好了,这就是你今后的男儿印信了。”……
一时间,望着天恩不可冒犯的皇上,望着曾赐名赏印、而今对面不识的皇叔,承汲心底波涛翻涌。
“皇叔,您可知道,您面前的姚宝天就是端亲王的儿子——袁承汲!我没有死,根本没有死!”
心中暗自言表,承汲紧闭双眼,不由地长吸了一口气。
“夜深了,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?”
定了定神,承汲恭恭敬敬地问到。
“朕也乏了!你下去吧!”“是!奴才告退!”
“侍奉主上,唯有忠心至诚才是正道!天资不聪、才能不济,朕都不甚在意,唯有一个“忠”字最最要紧!”“是!奴才谨记圣谕!”
“朕知晓你的身世,亦怜悯你自幼所经历的家变苦楚;不过,既入了皇宫,有了朕的福泽庇佑,你自不再卑贱;一切污秽邪祟均会远离于你,再不济的定数亦可改命换运!”“是!奴才定当尽忠职守、肝脑涂地,以报天恩!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