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屋,袁守鑫点上了一支烛火;这烛火不是很明亮,但足以让两人互相看清对方的面庞。
“三爷,漏夜前来,我开门见山!您知道冠顶红吗?”“少则为药食,通络活血、行气破瘀;多则为毒物,缓缓而发、迟取性命。”
“正是!我果然没有猜错,我猜您就一定知晓冠顶红!”“你是如何猜到的?”袁守鑫一声冷笑。
“三爷,这冠顶红有解药吗?”
听了承汲的问话,袁守鑫将手杖倚在墙边,默默地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解药?若是饮下,当真就再无回天之力了?”承汲皱着眉再次问到。“冠顶红续积成毒,一旦成势,便再无回还之力。”
“这么说,五夫人真真是无药可救了。”承汲不禁叹了口气。
“有福也要能消受得起!毓王爷膝下无子,独独五夫人产下男丁,而后又母凭子贵、晋了亲王侧妻。这本是难得的福气,可她却承受不起!不得不叹啊!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;能有多深厚的福泽,这都是命中注定的,半点不由人意!”
袁守鑫似乎看惯了世间、府中的纷繁,面对五夫人突被毒害一事,他显得格外镇定与淡然。
“三爷,您乃高人,是不是早就知晓五夫人大限将至?”承汲试探着问到。“五夫人风头太盛,断断是长久不得的!想那毓王妃与谢夫人可是好惹的?”
“毒害五夫人定是毓王妃筹谋的!此人看似宽仁温厚,实则心机深重。”“万事因果、祸福天定,王府的风波怕是要一浪接着一浪,你自小心谨慎便是!”……
再次回到房中已是子时,一整夜,承汲辗转难眠,心绪难定……
第二日,承汲早早便起了床,略作修整后准备出府,他要去宫中接回毓亲王。
刚走出院子,紫熙出现在了眼前。
“小姐!”“宝天!”
“小姐今日怎的起得这样早?晨起寒露重,小姐要当心身子。”“无妨!左右是睡不着,我便想着清晨采些花瓣,留下来制做鲜花饼。”
“哦!原来小姐喜食鲜花饼。”“不仅我喜欢,娘也喜欢!每次都是娘亲手制一些,等爹回了府,我也拿给爹尝一尝。从前,爹最最喜爱凝心阁的糕点;每每做好新的吃食,爹、娘和我便会围坐一起,饮着茶、品着甜点,一块儿聊着家常。”
言及此处,紫熙黯然神伤。
“虽说有了承恩,但王爷心中定是念着夫人与小姐的。”“不!眼下,爹的心思都用在了怡心居;他最宠爱的女人是五姨娘,他最疼爱的孩子是袁承恩。”
听紫熙提及五夫人,承汲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。不出三日,五夫人便会一命归西;到时候,她的死因又该如何界定呢?甚少人知晓冠顶红,它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毒杀便会被瞒天过海;取而代之的,恐怕就是“产后体弱、多日调理未愈”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了……
凭腰牌入宫,承汲来到西宁殿外;刚要踏入殿门,此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来得早啊!”“楚公公!奴才见过楚公公!”
“今儿瞧你这气色不大好,是不是昨儿夜里没歇安稳啊?”“没有!不过是偶尔夜寐多梦,没什么大碍。”承汲答到。
“说说都梦见什么了?”楚公公接着问到。“没……没什么!既是午夜一梦,醒来也就没多大印象了。”
“梦这东西可是不简单呐!一梦干戈玉碎,一梦繁华永续,都是天神的旨意啊!”说罢,楚公公笑了起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