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?他们会晓得如此清楚,寒冷的河水无法像电影般重放过往的画面,只有路面的车辙痕说明曾经有人经过这里。
炑十墓不知要开到哪?我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,他带着一丝乏味的笑容,用猎人般的眼睛循着河流往前开,像是在找河流的源头般。
他也许是在找神雕,也许是在找留下车痕的人,总之,他开得很慢,目视前方。我一直盯着水面,或许水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,也许它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是流动的水,当你真正触碰到它时却是冰岩,或许踩进水里却发现是深潭,又有可能是浅滩,我对它充满无限的好奇。
我想到水里去,这个想法无理由的愈加强烈,只要炑十墓肯停车,我便要到水里去,不知为何,我坚信结晶就在水里,而且还没有人拿到,如果我先下水,那它就是我的了。
“我们要这样开一个晚上吗?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。
“太阳出来我们就出去。”炑十墓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。
“这样开油会不够吧。”我希望他能停下车,给我几个荧光棒,我就能偷偷溜到水里去。
“放心,后备箱里多得是。”炑十墓说。
我的心仿佛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,推开周洁,把她挤到王昊身上,我压制着怒火问道:“你打算开到那?”
方庸大吃一惊,转过头问:“怎么了?”
炑十墓也愣了,车上的人直愣愣地盯着我,搞不懂我怎么忽然就发火了,周洁可怜兮兮的远离我,生怕被我迫害,王昊趁机占便宜把她搂住了。
“没事。”我说。
“你要生气了?”周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。
“这地方容易让人心情不好。”我说,并叹了口气,整天呆在车里,压抑的气氛实在让人受不了。
“忍忍就过去了。”方庸说,他伸过手帮我拢了拢衣服,说:“盖紧点,别冻着了。”
他很温柔,然而却没中我心思,我一心一意想到水里去,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厌烦,怎么会是这样,难道真的是结界里的诅咒?这诅咒又是从那里来的,是谁下的?
我得转移注意力,让更多的复杂的问题充斥在脑里,用以来抵制心中腾腾升起的欲望。
“这该死的诅咒。”我骂道,脱口而出的话连我自己也惊呆了。
周洁立刻拍打王昊说:“我要跟你换个位置。”说着,不管他愿不愿意,就往他身旁挤,硬生生的挤进他与车门间狭小的空间中,把王昊挤到中间来。
“我也不要坐这里!”王昊着急地说。他高举两手,确保不会碰到周洁身体的某些部位,以免被她打。
他看向方庸,挑了挑眉,方庸翻了个白眼,就从副驾驶座上移了下来,他们俩便换了个位置。
“心情不好?鼻子又疼了?”方庸细心呵护道。
“一直都很疼。”我没好气地说。他们这一动一换的,使得本来就寒冷的“被窝”变得更加冷了,空间本来就狭隘,还要在车上折腾。
他把我搂在怀里,小声地说:“乖乖,怎么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就是,就是没理由的很生气。”我说,情绪不受控制,一点儿的不痛快都能引得我反感。“为什么会这样,到底是谁诅咒了这个地方?”我抬头看着他问道。
方庸眼光眺望着远方想了想,又低下头满含柔情地看着我,说:“这里的原住民。”
我皱起眉头,问:“这里还有住人?”
“不,我是说这里的鬼,他们在死之前,可都是人。”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,想要我明白。
我仿佛记得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,却不大记得了,可他的意思我却能明了,我说:“他们怨恨,所以变成诅咒。”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说:“这里满地都是鬼,你瞧他们那副模样,换谁谁不怨呢?这满腔的哀怨无处可去,自然堆积在自然之中,当我们进入到结界中时,就相当于落入一个由怨气聚集而成的罐子里了。”
“人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,一旦我们被怨气所侵蚀,过不久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丑陋,也就永远离不开这个地方了。”他把头抵在我头上,轻轻的摸索着我的头发,慢慢的说。
“嗯。”我点了下头,脑里依旧想着河中的结晶。
这事我无法跟方庸说,说了他也不会明白,这是一次危险的探险,水不管深浅,里面也住着水鬼,我最讨厌的鬼,他们为了离开水池,总是会千方百计的拉人下水。
他不会让我去冒险的,就像我不会让他去冒险一样,我不能告诉他这件事,只能偷偷的做,但是如果我瞒着所有人拿到结晶……不,这件事是做不到的。
像这种野生的结晶,如果封印起来,会把四周至少一半的邪气洗回晶体中,如此一来,他们就知道结晶已经到人手中了,而我手里已经拥有两块结晶了,肯定会被当成头号嫌疑人。
如果我把它给炑十墓带回组织呢?那也不一定行不通,让所有人都以为结晶在我身上,其实它已经被炑十墓带走了,如果亚当组织的人前来追杀我们,炑十墓就有机会把结晶带回组织。
这是个好主意,我更加决议要到水里去了。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炑十墓忽然停下车子,灭了车灯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,方庸挡住了我大半的视线,我根本看不见前面发生什么。
“我们找到他们了。”方庸小声说。
这时,熄灭的灯火引来了蜂拥的鬼,他们又一次凑在我们车子前,趴着我们的车窗,用蓝色的眼睛瞪着我们看。
“现在该怎么办?”方庸小声问。
车子被鬼推得左摇右晃,炑十墓猛地踩下油门撞了上去,把一路上的挡路鬼都撞飞了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方庸问,他急促地说:“他们会发现的!”
“那只有两辆空车而已。”炑十墓说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开灯?”方庸问。
随即啪的一声,车灯又亮了,挡路的鬼又在一瞬间消失了。
“我忘了。”炑十墓说。
“这种事也能忘,你牛。”王昊讥笑道。
“什么车?”我问。
“两辆军用大卡车。”方庸说。
“里面没有人吗?”我又问道。
“看起来没有。”他说。
“你们怎么看到的?”我疑惑地问道。
“车灯没开,估计已经被鬼吃了。”方庸瞧了前方一眼。
炑十墓停下车,大卡车就停靠在我们右边,车黑黝黝的,诡异又神秘,空荡荡的车肚里似乎装满了东西,当我们靠近时,接近大卡车的鬼纷纷从车上逃离,一个黑影一个黑影的快速闪过,来不及逃的,在灯光的照射中尖叫着跳开了。
他们黑色的皮肤,像从油里捞出来一样,全身都黑的,除了一双蓝色的眼睛,看到他们让我想起狮虫,但这些人身上更加的油腻,滴落的黑色渣液沿着我们的车窗流下时,仔细分辨,还是能看出其中一丝红色的迹象。
“我们要下车去搜寻吗?”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