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,看着他也不像,我笑了下,炑十墓又说道:“我没猜错的话,他应该是云南蛊师中黑蛊的一派,被所有蛊师称为最不入流的一派,既不是真正的蛊师,又不是法师,半吊子。”他说到最后特别嫌弃,宛如正是因为他们不入流,所以他也没有深入了解过他们一样。
“那他们应该听说过周家大族吧?”我故意问。
果然,道士的脸抽了下,看得我很是满足。
“我记得他们有个名字,叫什么来的,我想想。”他沉思了会,忽然说:“虫山人,对虫山人,他们可是为所有蛊师所不耻的,你也看到了,他们制蛊的材料是人。”
杂子山西南方向直下三百米有一条不到五米宽的小河,河水混浊不堪且水势凶猛,两边的树木飒飒作响,道士到此就不往前走了。
“看这个,你要是敢跑我就敢开枪。”炑十墓拿着手枪对着他,又转过脸来对我说:“我看着他,你对付僵尸,记住别把它烧死了,我们还要带着僵尸当证据。”
“等等,不应该是我拿着枪,你对付僵尸吗?”我诧异地问。
“也行,不过你得保证这家伙一跑,你能准确迅速并且毫不犹豫的开枪。”他说。
“我对付僵尸。”该死的,他知道我不会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不会对活生生的人下手。我拿起匕首,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不杀死它的情况下活捉它。
突然,我想到落血封藏的另一个招式,封印却不杀死它,那招式正好。“等一下。”我对炑十墓说,自己往后退到一个空地,深吸一口气,放出能量打开领域。
周围起了风,雨成漩涡环绕着风,我的领域开得有点大,树木摇摇晃晃的,叶子成顺时针方向飘动,我往领域中滴下一点血,将其变成莲花。
“看到没,傻蛋。”炑十墓憋着笑对道士说。
他扯下塞在他嘴里的纸张,又解开困住他手的绳子,把铃铛扔给他,说:“把僵尸叫起来。”
道士早就被周围的气场吓得两脚发抖了,刚才自信的气势荡然无存,也许他一直以为我们只是一群书呆子而已,自己拥有一个僵尸就得意忘形,却没想到碰上的居然是同行。
他很不情愿,又抖个不停,炑十墓的枪抵着他的脑袋,在他犹豫之时他威胁道:“你要么把僵尸,要么现在我就把你的脑袋炸开花,然后我们再用自己的方法把你的僵尸吃掉。”
“对,没错,我可以让金吃了它。”我说,如果可以的话,我绝对不会叫金出来的,金从鬼域里出来,吃的也许就不只是一个僵尸了,两岸的人们也有可能成为它的午餐。
道士偷偷的瞄了瞄我们,又看了看河流,逃跑是不可能的,跳进水里跟自杀没什么两样,他只能摇动铃铛,低声的唱起歌来。
这歌让我想起了王昊被下蛊的那夜,在河边听到的也是同一调,又低又沉,像在哭一样。不多时,河水里扑腾扑腾的响,猎物正在靠近,我的莲花也自动游到河流上方,在我的眼里,世界完全变了,这是阳间与阴间重叠在一起的世界,既有阴阳两界的一切,又阴暗无比充满死亡的味道。
若世界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副模样,那活人还不如死人呢。
骤然间河流发出爆炸声,一个身穿白衣服的男尸从河流里飞起来,激溅起无数水花,同一瞬间,莲花的藤蔓抓住了它。
血藤将它紧紧的裹住,这家伙力气真大,跟一条刚上钩的鱼一样,我好不容易把将它拉上岸,固定好站着。
它的手上还绑着红绳,胸口别着大红花,额头果真有周洁说的一个红“祭”字。虽然莲花困着它,但它还是依旧挣扎不停。
道士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,连跑都忘记了,炑十墓趁机将他一脚踢倒,又把他捆起来。在他捆住道士的时候,我问道:“十墓,你有办法制住僵尸吗?”
“你不是已经制服它了吗?”炑十墓说。
“看着是这样,但是它可是尸体,实体来的,我一收了领域就没法控制它了,一直捆着他我吃不消。”我说,虽然现在没什么感觉,但还要将僵尸带回去,那么一大段路,我怎么也坚持不了。
炑十墓不解地看着我,等他捆好道士,才站起来说:“我也没办法,我只会将他劈成两半。”
“那我还能把他烧了呢。”我说,心想其实我不应该跟他来的,也许我该跟王昊来,术业有专攻,王昊对于这些事情比我们俩厉害多了。
炑十墓看出我的困窘,很体谅地说:“我也许不能很好的控制它,但他能。”他踢了道士一下,把他翻过身,在他衣服里摸索了会,找到一张符。“这个能用吗?”
“他应该能用。”我说。
炑十墓便押着道士强硬的将纸符贴在僵尸头上,又夺走他的铃铛,轻轻一摇,僵尸便挣扎着要跳动,我立刻收了莲花跟领域,我们这次的扑捉活动到此结束。
道士面如死灰,生无可恋地低着头,这下他再也笑不出来了,我冷冷的嘲笑他一番,便押着他带着僵尸到村里去。
村子依旧冷冷清清,人们躲在屋子里不愿出来,但当铃铛声在村子里响起时,几十户人家的门齐刷刷的打开了,所有人一同从屋子里跑了出来,见了我们却吓一跳。
炑十墓颇有领导者风范地说:“乡亲们,听我说,这个道士是个骗子,他作恶多端,利用吃人精恫吓大家,又用人肉做蛊,害死不少人,如今真正的吃人精已经被我们找到了,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烧死它,往后再也没有吃人精了。”
“至于被抓进庙里的人,如今只剩下五个小孩还活着,还得劳烦乡亲们到各个村子通知一下,请那些失踪人口的家人到庙里认领。”他一口气说完,又转头示意我将僵尸烧了。
村民个个呆若木鸡,不知所措地站着盯着我们,我假模假样的找他们借了蜡烛,又偷偷的将血滴在僵尸身上,把僵尸烧成灰烬。
人群沉默了一阵,不知是谁先号啕大哭,突然间所有妇女都哭了起来,男人气愤地上前抓着道士,左推右挤的,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,幸好还有能主持点公道的刘族长维持了秩序。
我们远离了人群,站在最外面,炑十墓悄声说:“跟我们想的一样。”
“对,不过我想知道这种事情在偏远地方经常发生吗?”我问。
他偏头想了想,说:“这是个特例,不过江湖骗子的确经常来这些地方忽悠。”
人群闹哄哄的,人们呼天唤地,不知是在庆祝还是在哭嚎,我们也只是看着,过了好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着,炑十墓便看着我问:“我想我们该回去了?你觉得呢?”
“你是在问我吗?”我说。
“当然了。”他笑着说。他转过身面对我,说:“我说真的,你倒是变得挺厉害的。”
“拜托,我们一直都很厉害。”我指的是我们几个人。
他冷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