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你!”他别扭地看了我一眼,说:“我们俩去真的好吗?你昨天不是还跟蚩古说……”
“你偷听我们说话?”我惊讶地望着他。
“我是光明正大的听。”他小声地说,又问道:“你真的自己一个人可以?”
“只要你们早点回来。”我说,我只是怕遇见武哥。
“你不会自己过去?”他吸了吸鼻子,假装不经意的指着溪水对岸问。
“当然不会。”我说:“除非敌人已经出现了。”我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他们可是有枪的人!还有鬼差!你一个人怎么能跟他们去,搞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!”
“枪我也会用,大不了我也去地府找个鬼差上来!”我叫道:“总之你们快点回来就是!”
事不宜迟,我们回到壁洞里,他们俩带了点食物跟防身的武器就出发了,蚩古抓着王昊飞上我们开始走出来的洞,很快就进入到洞中。
我把我们的东西都往内挪,又把所有水壶都装满水,自己缩在物资旁边,还在自己旁边点了蜡烛,盯着烛火轻轻的摇摆。我把烛心剪到最短,因此火苗不大,大白天本也不需要点火的,只是看着橙黄色的火花让我自己觉得安心而已。
我开始冥想,整个人进入忘我的状态,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,我却浑然不觉,阳光从峭壁移向土地,直射在小溪上,小溪的另一边仍是那么黑,连风都对它避之不理。
这是我有史以来做过最长时间的冥想,从上午一直到深夜,整个人想在梦中度过般,身体却非常放松,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能力。
若不是人声将我的冥想打断,也许我还会继续下去。太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繁星,这时,忽然间我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,思绪与恐惧一同袭击而来,我猛地往蜡烛吹一口气,将燃了一半的蜡烛吹灭,使得四周陷入黑暗中。
稍早我就把东西都准备在身边了,伸手一摸就将手枪拿在手里,又摸了摸吊在裤子旁边的匕首,武器都在,我拿了个冷邦邦的大饼,往后退到背包后面。
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人零碎的说话声,奇怪的是,通过冥想,五感似乎更加敏锐了,耳朵能听到的声音更多更细,我听得出来,那脚步声不是我熟悉的人发出的。
声音匆匆忙忙,嘈杂又凌乱,人很多,脚步很拖沓,似乎是人踩人赶着走的,如此多杂的声音,不可能是他们。况且还有说话的声音,虽然很远又低,但还是能听见一两个发音,但具体是说什么,却听不清楚。
我把身体靠近地面,将人完全隐藏在包袱后面,听着越来越响的脚步声,感到他们离我越来越近,我的心也越来越不安,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雷声阵阵,响彻天地。
我幡然醒悟,道:不行,呆在这里一定会被抓的!便匆忙起身,快速的收捡了食物、水壶、蜡烛、子弹,把其他东西都扔下,背起背包就逃蹿。
我从壁洞直接跳到地上,又快速的往前跑,边跑边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很快越过冰冷的溪水,来到布满邪气的地域。
左右两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,仿佛富人区与贫民窟,一条溪流宛如是地域界限,将富人区与贫民窟隔绝开来。一进入这片地域,就如同进入一片瘴气萦绕的迷雾中。
迷雾,的确是有的,到处烟雾缭绕,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前路,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瞎了,身体剧烈地排斥着这个地方,裸露的皮肤针扎的疼。
明明在溪流的对岸看着只是一片黑暗,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这副模样,瘴气使人无法呼吸,我走没几步就觉得喉咙里堵了一颗鸡蛋,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,鼻子像被人用东西捂住,无法呼吸,眼球又疼得要命,仿佛眼珠子从眼睛里带着神经掉进硫酸水里一样。
这就是瘴气,我以前都太小看它了。听说瘴气过处能让绿叶枯落,动物化为白骨,刚入瘴气便寸步难行,而我居然还能想到之前去云岭的时候,那时的我又是怎么穿过瘴气的?头痛欲裂,忽然浮现下坠的场景,猛然忆起当初我们是自由落体。
我艰难的往前移步,每走一步都像有人在将我往后拉一样,好不容易走了几十步,稍微远离溪流,我已大汗淋漓,人无力的倒在地上。
呼吸,呼吸,怎么呼吸都不够,氧气永远不足,身体的充斥着瘴气,绞得五脏六腑火烧般灼痛。我在地上躺了好久,身体从热汗津津逐渐变冷,张大嘴巴不停的吸气吐吸,却怎么也满足不了。
我以为自己要挂了,没想到十分钟后竟然慢慢适应了,呼吸逐渐趋于平缓,内脏坚强的克服了火烧的灼痛,头也慢慢平静下来,身体虽然变得冷冰冰的,四肢却还能动。
我用尽力量从地上爬着往前又走了一段路,直到碰到峭壁才停下来。
峭壁湿乎乎的,摸上去像结了层水雾一样,我靠着峭壁抱着枪,想要是这时候有人敢过来,我就一枪毙了他。此时我已经意识不清了,虽然能呼吸,可身体却异常的疲惫,开头还信誓旦旦地为自己加油打气,骤然间便没了意思。
等我再次醒来时,身体非但没有被瘴气所融化,反而已经适应了瘴气里的一切,眼睛不疼了,耳朵也不再耳鸣,虽然雾气蒙蒙,但适应黑暗的眼睛还是能看到一点儿的灰蒙蒙的光。
我想白天来了,阳光总是无孔不入,不管是在什么地方,靠着峭壁过久,衣服都被峭壁上的水汽打湿了。
嗅觉一恢复,我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,这时转过身,又摸到峭壁上湿湿的水汽,就没头没脑的放进嘴里舔一下。
这一下差点没让我吐出来,腻得让人想呕吐,又腥又腻,碰到舌头却是臭的,简直就想吃到腐烂的尸肉一样。
我赶紧用刀划出伤口,挤出一点血,把血当油燃烧。此处瘴气十足,对于我的血液来说,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氢气场,血一下便燃了起来,像蜡烛的烛光一样。
只见一片黑油油的峭壁,仿佛石油泄露进海里一样,我盯了着看了好久,又拿刀刮了刮,黑油的外层下是暗红的土壤,一直刮了三厘米才见到黄色的黄土。
“呕~”我又想吐了,手脚并用快速地离开峭壁,一会儿后,我又想起被自己抛下的包袱,便走跑回去把背包捡起来。
看来即使是他们,也不敢贸然进入瘴气圈来,我在这儿听不见一点声音,却能听见从溪水对岸传来的嘈闹声。瘴气里听外界的声音格外的空洞,像是在水里听岸上的人说话的声音一样。
我琢磨着要不要靠近溪流去听听他们说什么,又怕他们对着这边练习枪法,因为在我醒过来后,已经有子弹从我上空经过三次了,这么做风险太大了。
我还有另一个选择,到峭壁里去,这头肯定也能找个洞穴进入山里,只要跟着结晶若有若无的黑暗力量,就一定能找个结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