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有些恍惚,一直念叨:“我不是故意的,不是故意的。”
严安心痛不已,这个孩子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。
“郯儿,你说究竟怎么回事?”他问。
“爹,我没有,是那个女人撞了我一下,我才……爹,救我!”严郯从小锦衣玉食,受尽宠爱,哪见过这等阵仗,吓得只知叫喊。
“哪个女人,她是谁?”严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追问。
“她……我,我不知道!”严郯大哭,他竟然不知道那人名字。
严安恨铁不成钢:“那你为何去普华寺?”
“是,是他们喊我去的。”
“他们又是谁?”严安握紧他的手。
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严郯绝望,他们这些酒肉朋友经常一起玩,很多都是不通姓名的。
“太傅大人还是不要挣扎了,事实就是事实,你再狡辩也无法改变。”谢君欢冷笑,“太傅大人可是答应了我秉公办理的,现在就是你大义灭亲的时候了!”
“谢君欢你闭嘴——”严安怒吼,大义灭亲,那是他儿子,他怎么可能大义灭亲?
李泰仰天一声悲嚎,哀声震天:“我可怜的儿啊——”
“严安!我要杀了你——”他突然挣脱桎梏,冲向严安,双目猩红地死死掐住他脖子。
献帝面色一冷,真想让他这么掐死算了,可惜不好交代,只能在欣赏够了严安的狼狈后命令禁军拖开。
严安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,躺在地上沉沉喘气。
献帝盯着他,沉声道:“严郯杀人偿命,斩立决!”
“不!”严安弹起来扑上去,却被四五个禁军制住,眼睁睁看着严郯被拖出去,生生地将眼眶瞪裂,血和泪混杂着流下。
“啊!”
那一日的皇宫,悲切的叫喊惊散四周鸟雀。
束修和秋娘也正想去找束九,瞧见她过来,束修欣喜地拉住她:“阿九,幸好你没事,你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,连长青都受了那么重的伤,我好怕你伤着。可是你在世子爷那儿,我们也不好过去找你。”
“哥哥,我没事了。”束九看着他,又哭又笑。
“嗯。”束修为她抹去眼泪,“幸好娘要过几天回来,不然非得吓死不可。我竟不知你会出这么多事,以后我要在京城做官,我要在你身边好好地护着你,谁敢欺负你,我跟他拼命!”
“你还是把自己照顾好吧,阿九自有世子爷照顾。”秋娘笑着打趣。
凝望她的笑脸,束九愧意涌上心头:“我,我想为你们报仇,却没想到又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“傻丫头,谢谢你。”秋娘揽过她的背,“如果没有你,我早就被他玷污了,结果还是一样,甚至我还不如今日的我。而且世子爷已经给了我机会,让我亲手杀了他,我很高兴。”
“冬子他们呢,他们还好吗?”束九问。
“都好,世子爷将他们照顾得很好。”秋娘道。
“既然如此,就让他们回去吧,你也回去。”束九吐出一口气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秋娘不解。
“神仙居我打算关了,因为我的执着,已经害得你们……”
“不,我不同意。”秋娘急切打断,“神仙居是你的心血,也是我的,为它我付出了这么多,我不希望它就此消失。而且没了神仙居,我又该上哪儿呢?”
“可是树大招风,如今我又得罪了许多不该得罪的人,神仙居怕是开不下去。”束九也无奈。
“无需怕!”谢君欢站在门口,“你开就是,有我在。”
束九转头看他。
他微微一笑,向她招手:“随我来。”
她走过去,将手放在他掌心。
二人走后,束修轻声一叹。
“你怎么了,为何叹息?”秋娘怪道。
“我在替阿九担忧。”束修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皱眉,“金鳞岂是池中物?她在世子爷身边,不知是福是祸。便不说其他,我听闻远在柳州的镇西侯夫人便是个极厉害的,也不知能不能容得她。”
秋娘只道:“这几日世子爷如何着急你我都看在眼里,你认为世子爷肯放手吗?”
束修摇头,自是知道不能,才更忧心。
“既然如此,担心有何用?”秋娘轻拍他肩,“还不如你我尽力多帮帮她。”
束修轻笑,重重点头。
他必须要更加努力,得到皇帝的器重,这样就能护着他的妹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