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恨不起他的姐姐，也不能保护好自己，他多为难，多挣扎？

自己前些日子还在逗他说，要多好的姑娘才配上我家宏祈啊，他眼一横，嗔自己整天就知道胡说，想一出是一出。

还有过往时候，他总是害羞，红着一张脸问自己“我能叫你玥璃姐姐吗？”多可爱的样子，怕丑又不敢多说话，跟谁都只生闷气，怪自己带着病还大半夜跑出去，一坐在台阶上就是等到半夜。

疆北的时候啊，那时候自己谁也没有，只有他，是他陪着自己走过那段最黑暗最绝望的日子，他说，玥璃姐姐，不管去哪里，我都会保护你的。他多孱弱，却怎么也不肯放手，由着刀剑加身，不肯放由自己被人劫走。

可是宏祈啊，玥璃姐姐所求，不过是你一辈子都这样平安无无忧啊。

只要想一想这些往事啊，都是痛得不能呼吸，都是眼泪流不完。

“下辈子，再做我的弟弟好不好，不要做宏珍的，下辈子我再好好照顾你，我可以活很久很久的，久到永远那么远，我会在人海中找到你，认出你，然后照顾你，宏祈，你等我来找你，八年，十年，十八年，我一定能从芸芸众生中寻到你，到时候，你再唤我玥璃姐姐好不好？”

“对不起，宏祈……”沈玥璃伏在宏祈身上，泪水打湿他新换上的衣裳，与一些慢慢漫过来的暗红色的血慢慢交融。

他的胸口，插着一把匕首。

她听着宏祈的呼吸，一次弱过一次，原是那么坚持着不肯放手一口气，最终也是结束在沈玥璃手里。

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，你这样活着很痛苦，宏祈，我放你走，放你往生。

留你九日，我心满意足了。

最后一次呼吸，宏祈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，星象也全无。

沈玥璃静候许久等不到下一次他微弱的呼吸，缓缓闭上了眼睛，放你走，也放过楚殇，我知道的，不该用活人的命换死人的，宏祈，这是你教我的道理。

“玥璃？”宇文钰烨猛地推开门，果然见沈玥璃在这里，那把匕首里流出血染红了宏祈的衣衫也染红了沈玥璃的脸颊。

终是她自己了结了这一切，不假手他人，不让他人跟着难以下手，跟着痛苦。

“嘘，让他安静地走，不要吵。”沈玥璃对宇文钰烨轻轻挥手，轻声对宇文钰烨说道。

宇文钰烨的手有些颤，坐在床边，握住沈玥璃肩膀扶她起来，擦得尽她脸上的血，擦不尽她眼中的泪，将她靠在自己胸口：“我在这里，玥璃，我还在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