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了一会之后,萎靡的精神总算是振作了些,正赶上王鼎路过他的考棚,看到沈昱一付精神不足的样子自己也有些诧异,虽说自己并不喜欢沈昱这个人,但他前些日子干的那些事还真是漂亮,一个人就把晁家给干翻,这样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。
自己做为主审官,自然不好跟沈昱说话,王鼎走了之后,倒是特意吩咐衙役,给沈昱送些热水去去寒。
正场考的是诗赋,对于沈昱来说,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,还没等自己看清题,便有衙役把热水送了过来,虽然没说一个字,但自己却能明白,这肯定是王鼎对自己的关照。
从苏州出发到现在,沈昱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喝过,此时手捧着杯子里的热水,感激的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,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杯中的热水,直到喝掉大半,僵硬的身体终于变暖和了些,目光也总算聚焦到试卷的题目上面。
似乎是因为去年一场旱情,往年并不受重视的田园风格的诗赋今年却流行起来,看起来王鼎似乎并不想给今年的童生一个下马威,第一章拟出的题目居然是一首田园诗。
田园诗看着虽然容易,可是想要脱颖而出却不是易事,而且这种题材的诗很难分出个高低上下,无论是谁都能随口吟上几句,倒是让那些善长作诗的学子有些挠头,不知该如何让自己的诗迅速被大人给记住。
这种诗自然难不倒沈昱,仔细斟酌了半晌,自己将毛笔饱沾墨汁,开始在宣纸上奋笔疾书起来,不大会的功夫,一篇五言绝句便跃然纸上。
写完之后,沈昱重新把目光收回,自己默不作声地念道:“路回临石岸,树老出墙根。野水合诸涧,桃花成一村。呼鸡过篱栅,行酒尽儿孙。老矣吾将隐,前峰恰对门。”
念完之后,自己脸上倒是露出一丝苦笑,自己连县试还没有过,就已经想到老了的生活,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些?
此时除了沈昱之外,多数人都还没有动笔,就算有人动笔,也不过是在草纸上写了份小样,然后再去仔细修改,至于交卷之人根本连一个都没有。
别人可以不交卷,可是沈昱真的忍不住了,身体的疲惫已经到了极限,自己生怕自己再不交卷就得累躺在这里。
将考篮胡乱地收拾好,沈昱手一举,立刻有衙役走了过来,这人倒是也认得沈昱,见他一起身,顿时惊讶道:“沈公子,你这是要交卷了?”
点了点头,沈昱苦笑道:“实在太累了,麻烦小哥帮我把试卷递到王大人那里。”
“好咧。”直到试卷被交上去之后,沈昱这才出了考棚,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来到贡院门口,只是这贡院的大门,暂时还不能打开,一定要凑齐十人之后,才能一起出去。
沈昱似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,靠墙角随便找个位置坐下,把头埋在膝盖上,便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