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怎么着了就不会怪她,怪的着吗?又不是她求着人过来的,自己送上门找骂不是活该?这可是她家!
她算是看明白了,小丫头片子当真心里藏奸,拿她当猴儿耍,她猪油蒙了心才会认定那是个好的。
上辈子咋就半点破绽瞧不出来呢?真是邪了门了。
岑迎春心里泛起嘀咕,端起水杯一饮而尽。
水温不凉不热的正好入口,熨帖了五脏六腑。
岑迎春不由感慨。
小丫头连倒杯水都这样算计周全,也难怪她中招。这样处处用心,当真防不胜防,怕是许多事都少不了这丫头的手笔。
比如她跟儿子渐行渐远的母子关系,怕不是被儿媳妇从中挑唆,吹偏了枕头风,越劝火越旺吧?
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,儿子耳根子软不信亲妈的,也不无辜。
真是一摊子烂账,白养活他们一场。
上辈子好赖也算是到头了,儿媳妇是忠是奸都没关系,下辈子未必能碰见,管她呢。
岑迎春想得开,振作精神准备过鬼门关进轮回道,得往前看,鬼也一样。
【叮!逆袭系统请求绑定,倒计时十,九,八……】
一道古怪的听不出公母的声音在岑迎春脑中响起,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。
岑迎春四下瞄了一圈,周围空荡荡的没个活物。
所以,是鬼上身?
她都七老八十了,这鬼也真不挑。
但她还嫌脏。
谁知道这鬼东西想占她的身子干啥龌龊事。万一做的孽都算她债上,她得多冤。
“滚,离老娘远点!”
岑迎春磨着牙轰它,她可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
老虎不发威,真当她是病猫了?
【系统不是鬼,系统是来帮你的。你所在的世界乱入一名穿书者,搅乱了原本的故事线,也改变了你原本的命运。只要你完成系统任务,就可以……】
“滚蛋!你在教我做事?滚滚滚,哪凉快滚哪去!真是的,死了都不得清净,烦不烦。”
岑迎春压根不想听它的鬼话连篇。
藏头露尾的东西,肯定憋着啥坏呢,她才不上当。抬头三尺有神明,这里可是阎王爷他老人家的地界!
系统绑定失败,气呼呼撂下一句:
【白送的金手指都不要,活该你是卢瑟,重活一回也不涨智商,还是个炮灰命!人蠢就要多读书,连系统都不知道,这世界上哪有鬼?要不是能量不够,谁要绑定你这个刺啦……】
刺刺拉拉的电流声模糊了它的抱怨,旋即一切归于平静。
被阎王爷收了吧?叫你弄鬼,也不瞧瞧这地界谁才是老大。
岑迎春挖挖耳朵,笑得幸灾乐祸。
她再环视一圈熟悉的房间,毫无留恋地起身下炕穿鞋走人。
人死如灯灭,喝完孟婆汤,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,她得赶紧排队投胎去。
脚步虚浮地打开屋门,院子里亮堂堂的,半点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鬼气森森地冒绿光,一切熟悉得叫人心安。
岑迎春反手带上门,挂上锁头,想着回头排队太挤的话,还能回来休息。
别看这老房子不起眼,连电视机都是黑白的,起码还能歇个脚不是。
有房子就有了根啊。
也不知道是谁烧给她的,总算她上辈子做人还不算太失败。
岑迎春乱七八糟想着事情,一抬头,瞅见街门口正闲磕牙的老邻居跟许海燕。
于彩凤手里紧紧攥着个红布包,另只手拍拍许海燕,抢过小丫头手里拎着的塑料袋,和颜悦色地正劝她什么。
许海燕期期艾艾回头看一眼倚着门框站着的岑迎春,被她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吓得一缩脖,委委屈屈一瘪嘴,要哭不哭的。
于彩凤赶紧掏手绢替她擦眼泪,好声好气哄走了人,仔细将小红布包揣进怀里,转头不赞成地皱眉瞪岑迎春,亮亮手上拎着的塑料袋:
“老岑,你又犯啥毛病了,好端端的说海燕干啥?人还特意替你买了药!
多好一小姑娘,天天对你嘘寒问暖的,亲闺女都没她孝顺,你可别鸡蛋里头挑骨头,硬要当恶婆婆。
要不是我儿子岁数不合适,这么好的儿媳妇能轮到你家?惜福吧你,海燕可是顶顶难得的锦鲤命,旺家带福的!”
岑迎春兜头被指责一通,还捧一踩一的,顿时不乐意了,张嘴就想来一句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,话到嘴边到底忍住了。
毕竟是一起住过七八年的老邻居,他乡遇故知,也算是喜事一桩,她给留两分情面,于彩凤嘴坏她又不是头一天知道。
可叫她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,死都死了,是吧。
“于彩凤,你咋也下来了?叫你修修口德你偏不听,得报应了吧?说说,你是被谁套了麻袋,还是叫人泼了硫酸?看你这岁数,挺早就没了?咋一点风声没听着。”
瞟一眼于彩凤鼓鼓囊囊的衣襟,岑迎春脑中灵光一闪,顺嘴问:
“啥锦鲤命,你又替她吹,也不怕折了小丫头的福。她给你啥好东西了,藏这么严实,总不会是啥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能延年益寿吧?
人都死了就别费这个劲了,不如拿去贿赂鬼差拍两句马屁,说不定还能给你插队安排个好胎;见天吹许海燕有屁用,就算她真是锦鲤,那再有能耐,能强得过阎王爷?脑子进水了吧你。”
被她胡搅蛮缠一顿褒贬,于彩凤干瘦的脸庞上像是开了颜料铺,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的,好悬没直接背过气去。
有这样当面诅咒人的?她疯了吧!
海燕说的没错,这岑迎春肯定是烧坏了脑子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。
于彩凤捂着怀里新鲜出土的人参,像是遭了贼惦记的地主老财,懒得跟满嘴喷粪的岑迎春掰扯,白她一眼扭头进了自己家。
许海燕随随便便就能找见人参,不是锦鲤命是啥?人福气大着呢!
也就岑迎春个大傻子身在福中不知福,拿着高人当粗使丫头看,得罪人还不自知,以后有的她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