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潮眉眼微凝，“是那个时候。”

他顿了顿，犹豫地问：“主人来基地究竟是想做什么？”

明霆闻言罕见的有些迟疑，想了半天道：“想带你出来走走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，也没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，我就是想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让你把该见的都见到，等到彻底崩毁，你就看不到了。”

谢潮愣住了，看着明霆目光无措又有些难以置信，像是期待了很久的礼物突然间降临，他想起他一开始跟在明霆身边时无意间提起的，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过莲城，还没有看过其他城市的风景。

“主人……”

怎么会这么好。

知道他心有遗憾就带他出来圆这个微不足道的遗憾。

“当然啦，顺便找到旱吼印的碎片，也很重要。”明霆笑着补充道。

谢潮乖乖点头，靠在明霆身边也不说话，安安静静的，抱着明霆的一边胳膊不撒手，心绪久久无法平静，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，就算是他的亲生父母，也总是因为出任务而见不到面，最常说的就是要他乖乖的。

他很乖，从来不会吵着要他们陪，也不会讨要零食和玩具，只希望他们能够偶尔陪陪他，可是没有，一次也没有，他越乖换来的只是一声夸奖，而他们更忙的穿梭在任务和岗位。

他是不重要的那个，直到死也没有让他看一眼，他求不到的陪伴和鼓励永远的成为了不可能。

被杜十方收养以后他更是不断地吃苦，挨罚，被当成全家的出气筒，就连佣人都可以欺负他，他想和父亲的战友们，那些叔叔们倾诉，但是每一次都被杜十方以各种理由打断，支开。

他已经习惯了被忽略，也习惯了忍耐，什么都不求，只要不再被抛弃，他什么都可以学，什么都能忍。

就像他也从没想过要主人因为他一时没有控制好的情绪道歉，他想的是等他调整好情绪，好好和主人道歉，保证不会有下一次，他会控制好自己，不会再无理取闹。

可是主人却和他道歉，说那不是他的错，那一瞬间，他甚至忘了要说什么，他准备了一肚子的道歉都没有派上用场，像是在做梦。

现在主人又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带他离开舒适安逸的城堡，跑到这么危险的外面来，带他去看没有见识过的城市和世界，圆他心中没有机会实现的遗憾……

她怎么会这么好？

是因为他前二十年过得太苦，所以老天才让他遇到了她吗？

谢潮忍着心中的百味杂陈想到，我愿意用余生的所有交换在她身边长久。

明霆感觉到了他起伏剧烈的情绪，伸手将他从肩膀上捞起来，看着他已经有些湿红的眼尾，指腹轻轻抹了抹，嗓音温和道：“阿潮，不要质疑自己，你得到的都是你应得的，有问题的必然是别人，别从自己身上找问题，你要学会找别人的麻烦。”

谢潮一下子破涕为笑，感动散了大半“哪有你这样教人的？教我去推卸责任吗？”

“做坏人不好吗？”明霆凝视着他，认真中透着几分天真“遇到让你不开心的就杀掉，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，没救了，你还在坚守什么？以恶制恶你会发现，世界如此美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