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浑身冒汗，额头青筋不停地跳动。

以前他毛病没那么严重，休息一阵或者睡一觉就会好，可是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。

仔细算起来，就是从血月异象开始……

戴维睁开眼睛，脸色阴沉地看着药瓶，里面已经空了一半，这种镇定剂吃多了会上瘾。

——他决定这次回美国一定要去医院检查。

“也许真有什么……科学不能解释东西。”戴维自言自语，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想法，“不不，是人类科学无法解释东西，那是外星人……不是病毒，而是某种光谱，照久了会影响人大脑。”

戴维小时候失踪经历，在美国有一个很流行说法，说是被外星人绑架了。

戴维并不认为自己大脑经过外星人改造，但他相信，自己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，对这些东西更加敏感。

他进入盥洗室，拽下毛巾沾湿，狠狠擦了一把脸。

然后他做好心理准备，再次抬头看天花板上污渍。

“呼。”

戴维松了口气。

那就是一块灰斑，某个技术差劲装修工遗留。

戴维拉开窗帘，拿出地图准备在书桌前对照矿区地图，研究怎样潜入拍照时，他忽然看到了玻璃窗上残叶。

今天早晨下过雨，它是被风吹到窗户上。

叶子枯黄，又被虫子蛀得坑坑洼洼，露出了植物经络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些经络在戴维眼里构成智利地图形状，狭窄细长、那些小洞位置也像矿区。

树叶失去了生命。

一种强烈不祥预兆涌上心头。

这是从未有过心悸。

戴维脊背撞上了墙壁，隔壁房间传来了怒骂声，戴维这才忽然惊醒，原来他在拼命后退，直到退无可退。

他听到自己喘气声音，还有一阵阵隐约头痛。

戴维深呼吸，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冲向行李箱，飞快地把自己东西塞进去，然后提起来就跑到楼下要求退房。

服务生很诧异，天已经黑了，渡船班次也没有了，难道要坐火车离开？

他问戴维是否要叫车，并且顺利地赚到了一笔小费。

“我要等多久？”戴维烦躁地问。

“抱歉……可能要一个小时，但是能赶上火车……”

服务生用蹩脚英语解释着，戴维只感到这些句子破碎成了单词、又慢慢变成了字母，散落在空气里。

他盯着服务生开合嘴巴，没法分辨这个人说了什么。

“先、先生？”

服务生被戴维直勾勾眼神吓到了。

戴维眼眶发红，神情呆滞，双手却紧握成拳。

服务生拿着电话筒，结结巴巴地解释这是汽车运送服务公司司机吃饭休息时间，真没办法赶过来。

戴维脖子忽然扭动，像僵尸一样。

“……那是什么？”

戴维无意识地发问。

服务生听到了，迷惑地跟着张望。

这处旅馆位置很不错，从大厅里就能看到海边风景，以及码头一角。

戴维看见路灯柱子上站着一个人影。

——那绝对不是一个能站人地方！

这个人服饰看起来像十九世纪英国绅士，手里还握着一根蓝宝石手杖，背影仪态很有风范。

戴维发现服务生一脸茫然，就知道这又是幻觉。

该死幻觉！

那可能不是人，是楼房倒影，树木枝叶摇晃影子！

戴维拎起行李箱，走到旅馆旁边沙发上。

他咬牙从口袋里摸出药瓶，又吃了一粒。

戴维在心里数了三百个数之后，感到心跳越来越快，他骂了一句脏话，睁开眼睛却发现路灯上影子不见了。

果然是幻觉。

戴维站起来，忽然站不稳，又倒在了沙发上。

因为地面在摇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