估计陈牧烟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:她对落倾做的那些事情,即便是落倾没有找她麻烦、纪昂没有找她麻烦,甚至谁都没有找她麻烦,偏偏就会被这么一个’不相干’的人发现,然后用这种方式和手段为落倾’报仇’·······
这算不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报应不爽?
…….
整整四天过去,落倾才脱离了生命危险,又在重症监护里住了一周,这才换到了加护病房。
但是落倾始终昏迷不醒。
她的情况这么严重,不得已马汀和昆塔立刻离开了幻城,去寻找乌鸦,留下了纪昂和红森守候着她。
彻夜不眠的守护,让两个俊美无比的男人看起来颓废而憔悴。尤其是纪昂,那双邪魅的凤眸里布满了血丝,脸颊也有些凹陷了。
看着小女人苍白瘦削的小脸,纪昂的心像刀割般疼。
几乎是在可以靠近落倾的第一时间,他就拿手术刀把指腹割破了,流着殷红血液的手指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小女人的嘴里。
几秒种后,纪昂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。
因为就算他把手指塞进了落倾的口中,她也不像平时那样会自动吮吸。
又尝试了好几次小女人都没有反应后,纪昂把手指收了回来,他对红森说道:“拿一个杯子过来。”
红森看着他,不太明白他想要做什么,但还是递了个玻璃杯给他。
从倾倾被救出来,马汀第一时间也尝试着给落倾喂血,但也许是黑巫术的原因,血液进入落倾的体内,没有半点的作用。
手起刀落,纪昂直接用手术刀把自己的静脉割出了一道口子,鲜血迅速的流入了杯中,只接了半杯,看着伤口的鲜血快要凝固,他又割了一刀,直到鲜血装满了整个杯子。
把那杯血放好了,他才随意的拿了一卷纱布,把自己受伤的手腕包扎起来。
“去找个喂药器。把血喂给她。”纪昂对红森说道:“她喜欢我的血,或许,会有作用。”
红森第一次,认认真真,不带任何偏见和有色眼镜的打量了打量纪昂。
这个一直在他眼里都被定义为‘那个幸运的家伙’、‘只有一副好皮囊’、‘占了血液特殊的便宜’的男人,终于不那么讨厌了。
红森端起那杯血,没有找喂药器,而是托起了落倾的后背,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,然后两根手指一捏,她的嘴就被迫张开,一杯血液,顺顺利利的就灌进了她的身体里。
“你没有自愈能力,不要放那么多血出来。”看着纪昂已经准备再次放血出来,红森伸手制止了他:“如果你的血液真的有用,这一杯就能看到效果。”
说到这里,看纪昂没有停手的打算,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你好好地活着,才能长长久久的提供血液给倾倾。”
纪昂握着手术刀的手指一顿,啪嗒,手术刀被他重新扔回了医用托盘里。
红森说得对,他要好好地活着、健康的活着,才能让倾倾一直有血喝…..
……
冰岛,荒无人烟的冰原上,一个女人在峭壁边缘迎风而立。
白金色的长发,高挑而凹凸有致的身材,从背后看,绝对是一个大美女。
只是,如果有人看到她的脸,相信会很失望。
布满了老年斑的肌肤,浑浊的双眼,纵然化着妆,气质也傲然,却仍然可以让人看出来,她至少七十岁开外了。
女人的手里拿着一封信,信封上,是一个蜡质的封印,细细看去,那是落贝尔家族的徽章。
“亨利~~”女人喃喃自语;“你终于需要我了么…..”
女人转身,一步步、有些蹒跚的朝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…
宛若童话世界里的糖果屋一般,不大的木屋被装饰的色彩缤纷,处处满了童趣。
女人打开门径直走进了客厅,然后轻轻地躺在了一张靠窗的软塌上。
她抱着一个糖果形状的抱枕,紧闭的双眸缓缓的留下了两行泪水。
这个女人不是别人,正是马汀和昆塔满世界寻找的乌鸦,那个曾经的王族祭司,巫族和吸血鬼世界里的第一美女、精灵女神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乌鸦停止了哭泣,浑浊的双眼布满了血丝,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苍老、憔悴。
她双手抱膝,坐在软塌上,然后,目光紧紧地落在封印在水晶球里的女巫之心上,凄然一笑。
自从十六年前离开的那一夜,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煎熬中。
安东尼奥就是一个变态!她救了安东尼奥,他却在她身上施加了黑巫术,让她一天天的衰老,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副七老八十的模样!
因为安东尼奥说,只要她变成了老太太,就不会有人再喜欢她,她就永远属于他了!
乌鸦好后悔,好想时光倒流,那样她绝对不会救安东尼奥!哪怕违背了当初对姨妈的誓言,哪怕承受背誓的咒诅,也强过此时此刻!
她好想亨利,好想再见他…..
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女巫之心,乌鸦原本想着,只要自己的容貌一恢复,哪怕是永世为奴,她也要重回亨利的身边,可是,现在她该怎么办?
倾倾有危险了,亨利亲手写信给她,求她帮倾倾….这是亨利唯一一次有求于她,而且许下了承诺,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,可以答应她的一个任意要求。
可是,她要怎么帮?牺牲自己的性命,抽出全身的血液做成巫血,还是将珍贵无比的女巫之心给倾倾?
女巫之心-----这是乌鸦唯一的希望,让自己重回年轻的希望…..
可是如果不救落倾,她就算恢复了美貌,亨利也不会再接受她,而且肯定会恨死她。
救了落倾,亨利肯定会原谅自己,甚至,她要是想要亨利接受她,没准亨利都会答应,但是,如此衰老的她又怎能回去面对亨利?她怎么能允许亨利看到如此衰败不堪的她!
乌鸦的身体慢慢的蜷缩了起来,啜泣声越来越大。
人生,为什要有如此多难以抉择的选择??
爱一个人、守护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……她只是想每天能看到亨利,能常伴他左右罢了,为什么上天就不能满足她这一点点的小小心愿?
还有,安东尼奥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她,她救了他的命,甚至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背叛了,他却要她逼到绝境!而且一次的绝境还不够,是要逼的她永远生活在绝望中,安东尼奥!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