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着眼仿佛又开始迷糊的沈荷，这一刻的脑子里，思路是无比的清晰迅速。

她将自己被刺伤这个事情所谓了时间点，前前后后的去想、去分析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。

陈澈说过，沈邺对顾子煜来说，是很重要的存在。

那是这个男人心里最不能对外倾诉的一块疮疤，表面看起来似乎已经快要随着时间而被治愈。

但沈荷知道，那块伤疤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随意，看似已经结痂的创伤下，是完全溃烂的伤口，只要伸手去碰一碰，就能让顾子煜疼的撕心裂肺。

顾子煜的过去，她都是从陈澈那里听到的，而顾子煜永远都是对她避而不谈。

这就是他们之间最严重的问题了——只有还未放下，才会闭口不提。

沈荷想明白了，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思维也清醒很多，她看着对面甚至没有开口哄她一句的顾子煜，犹豫片刻，还是张开了口。

沈荷说：“顾子煜，你爱不爱我？”

其实顾子煜一直在犹豫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沈荷，不知道要怎么对沈荷说苏朵跑了。

苏朵逃跑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都在嘲笑他的无能，一如多年他，他被自己的爷爷控制住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邺被别的男人糟蹋，受辱而亡。

而现在，是苏朵用杀人之后逃跑的方式，耀武扬威的告诉他：顾子煜，你还是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女人，我还会回来，沈荷躲不掉。

甚至一向无坚不摧的顾子煜都有些沮丧。

过去与现在，他永远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受伤，而他无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，都是一样的束手无策。

顾子煜出于一种难言的心情，而不愿意告诉沈荷这一切。

而沈荷，在顾子煜善意的隐瞒下，却动摇了顾子煜对她真情实意的想法。

沈荷的声音不大，却无比清晰，并且准确的被顾子煜接收到了。

男人幽深的眼瞳中放射出一种复杂的情绪，沈荷只来得及看清一些，顾子煜的眼神便又再度平静下来，仿佛一潭死水。

沈荷在等着顾子煜的答案。

但是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，沈荷的眼神从希望变成了失望，直到暗淡绝望，她都没有等到顾子煜的回答。

冷酷如顾子煜，而骄傲也如沈荷。

她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，语气和神色都很平淡，她在顾子煜那双幽深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

沈荷原本明亮的双眼都失了温度，她看着顾子煜，轻轻嗤笑道：“爱还是不爱，都这么难以抉择吗？”

沈荷的质问，让顾子煜哑口无言。

他还是保持着刚刚和沈荷交谈时候的坐姿，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介乎于痛苦和自我挣扎的复杂神色。

“我……”顾子煜声音艰涩的开口，但当目光触及沈荷那双眼睛时，似乎是被里面的某种情绪烫到一般，生平第一次，顾子煜选择了逃避。

沈荷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，她不是想让顾子煜彻底放下沈邺，也没想让顾子煜抛下那段过去。